【百日练笔098】影重重·念重重·上(雁俏无差)

去青海路上的梗,因为我的梗在新的活动里面没有人抽到所以我就自己写了……

人物死亡有,OOC有

几天不写文笔被狗吃了!

这篇大概作为百日练笔的最后一篇了,其实因为第一篇是无情葬月和血不染,所以最后一篇想写墨狂和俏俏的,看这篇进展吧……

前期雁王出现不多,后面才是他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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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贤宫的烛火摇曳不止,钜子专用的房室之内,却是坐着两个人。雁王拿着一本竹简,了无兴致地看着,一只手撑着头,时不时打个盹。另一边的俏如来倒是十分认真地看着新传来的资料,两条姣好眉蹙在一起,应是遇到了麻烦的事。他思索了一会,末了拿出一张白纸写下应对的计策,封进了信封。然后抬头地时候看到上官鸿信的头差点磕到桌子上,却还是硬撑着不去睡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又继续翻阅送来的消息了。

夜半十分,上官鸿信终于心甘情愿地放下了竹简,看了看一旁的俏如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他把烛台打翻之前,上官鸿信手快地把烛台扶起来,把散落了一桌的资料给整理好,俏如来在这个上面从来不防备他,他也就大大方方地看,然后看到了信封,拿出来看了看之后又放了进去。待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上官鸿信抱着俏如来回了他的房间,把他的外衫解开,替他盖好了被子,之后便轻声打算离开。

忽然听到了迷迷糊糊的声音,是俏如来的声音:

“你在吗?”

“我在。”他轻轻答道。

然后他听到俏如来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严了一些,安心地睡了过去。

上官鸿信在房间内停了一会,然后才轻轻离开。

第二天一早,俏如来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屋内的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小菜,他自然知道是谁做的,也不客气,稍微洗漱整理之后便吃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相处在外人看来是十分的不可思议。在外的时候,一如既往地针锋相对,在尚贤宫的时候,却是如此的和谐,就像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师兄弟,谁也看不出他们的隔阂与敌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呢?大概也有将近十二年了吧。俏如来想着,但为什么上官鸿信却不曾生出一丝白发呢?

吃完了以后披上自己的外衣,便直直往外面走去。穿过一层层的回廊,路上遇见墨者向他行礼,他只是略一点头,然后继续走着他的路,和以前一样,走着他的路。

俏如来没由得觉得这里太大、太空了。他慢慢地走到了尚贤宫的最高处,这里可以看到尚贤宫大多数的地方,他向下望着,墨者的人数不少,都本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新的九算该去驻地的便去了驻地,剩下的便在尚贤宫帮着他处理事情。人很多,可心里就那么突然得空了。

上官鸿信在下面的时候突然看到高处那身白色的身影,他便立即往那边走去,在俏如来正要下去的时候堵住了他。

俏如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信,那是银燕写来的。打开看来,只有五个字:

爹亲不行了!

墨迹氤氲开来,想必是十分着急的情况下写来的。上官鸿信通过纸的背面也看到了信的内容。

俏如来平静地看着信,又看看上官鸿信说:“我回去。”

“嗯。”

他张了张嘴,想让雁王安分一些不要在这段期间给他添乱子,后来没有说出口,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去说,他们都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所以俏如来只是说了:“那就……这样吧。”然后带着信下了楼,收拾了一些行李便往正气山庄快马骑去。

雁王在阁楼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不远了吗?”他摇摇头。

这些年相处下来,不知道是白中多了一些黑,还是黑中多了一些白。

从哪一年开始呢?他就呆在尚贤宫,很少出门了,也许是重新设立了九算之后,大部分的事情他们都会处理,也许是他封闭了自己开始。雁王所知的俏如来的朋友,大多都不在了,几个弟弟自己出去打拼,他也很少理会,也会看看传来的消息,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设立暗桩去保护他们,解他们的危难,其余的,大概也没了吧。

雁王所知不多,因为现在的俏如来破绽太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欺负一下的师弟了。

 

 

俏如来回去的时候,修儒正在给史艳文做最后的治疗,但观所有人的神情,他自然知道,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一个武林中人,生死本就是习惯了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近。

藏……天地不容客在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你可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你还没有输给我!所以史狗子你不能死。”

俏如来缓缓走了进来,轻轻叫道:“爹亲,精忠回来了。”

史艳文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想要起身!俏如来连忙上前去扶住他,轻轻给他顺着骑,接过修儒送来的药一勺一勺送进他的嘴里,问着近况,也说着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有时史艳文会开心一笑,而有时他也皱着眉头和俏如来讨论该如何去做,俏如来轻轻摇头,说:“爹亲不必忧心,孩儿会处理好的。”

之后哄着史艳文躺下睡觉,他才和修儒一同出去,具体问了情况。

“我明白了。”俏如来轻轻对修儒说道,末了还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之后他一人站在花园里,有些不知所措。

“俏如来。”

他转过身应道:“叔父。”

“你……唉,”话到嘴边想要问问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最后仍旧是一句,“你能在这里呆多久。”

俏如来闭眸凝思片刻说:“大概能挺久吧。叔父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史艳文他大概希望你能多呆一段时间。”

“俏如来知晓了。”他说。

之后他便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了,铺开素净的纸,拿起笔,蘸了墨,开始写下往尚贤宫发的信。随即又写了一封信寄往了海境,这样之后他才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

灰尘落在了所有的地方,他的书还有他的床。俏如来收拾着自己的房间,等着回信的消息。

在尚贤宫的雁王收到俏如来的信之后,便立即召集墨者前去查询资料,他对阎王还魂不是很熟悉,药方遗落,药材难寻,看来也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尚贤宫的效率一向让俏如来感到欣慰,至少半月之后,所有的药材被打包送到了正气山庄,药方和煎制的方法也在其中,俏如来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能保住他所珍惜的人。

没过多久砚寒清自海境寄了一封信过来,询问情况,俏如来略带宽慰地回了一封信:至少我还没有亲离。

落笔之处,一团黑乎乎的墨迹,不知是迟疑还是疑惑。

总之这封信是寄出去了,至于自己如何只有自己才清楚。

或许他也是不清楚的。

多年来的刻意远离,是为了不让他们因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而感到困扰,墨家钜子,本就是一个讨人嫌的工作,腥风血雨,他走过了,也见过地狱了,身处无间的他只想把他的家人留在不怎么美满的人世间,牵扯太深,终究不好。

家中的几个仆人都是史艳文在路上收留的可怜人,他们对这位史家大公子的印象不深,毕竟一年之中难得见上几次,此刻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看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也觉得没有有忧心的感觉,于是就传出了大公子与家人不和的谣言。

俏如来知道之后只是苦笑,这么多年伪装习惯了,如今这面具,褪不下来了。

“大公子。”有人来叫正在花园沉思的俏如来。

“有什么事?”

“修儒先生说,药做好了。”

“我知道了。”俏如来捏着今日新到的信,细细读了上面的内容,然后将它揉成一团,内力一催,顿化灰尘。

俏如来走到史艳文休息的房间内的时候,一群人都在围着他,修儒局促不安地拿着那颗阎王还魂,看到俏如来到了便说:“俏如来大哥,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炼成了,我……”

“修儒,安心,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俏如来安慰道,“毕竟你可是冥医杏花君的弟子。”

“我……好吧。”修儒迟疑了一下,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将药递给了史艳文。

史艳文轻轻一笑,咽了下去,之后,药力在体内流转,受伤的经脉被渐渐修补,循环一周天之后,修儒再诊脉,已无大碍,需要的只是修养,俏如来便让他好好休息,莫要烦恼其余的事情了。

“精忠……”

“嗯?父亲还有什么事吗?”俏如来问。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爹亲说,爹亲会认真听的。”

“精忠知道了。”之后他缓缓踏出了房门,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了握拳,然后平心静气地走开。

一切都是因为那封信。

信中,他的另一位朋友死去了。

一把刀又划在了他的心上。

“俏如来,还可以。”他对自己说,步履轻轻,走在正气山庄的走廊里,白色的僧衣随风飞舞,如同一只白色的幽灵。

远处天空,才有夕下。

 

史艳文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大儿子谈谈心,自从自己病倒了以来,他的神情虽然平静,可是一个做父亲的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就在他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之后,他去了俏如来的房间,敲了敲门,并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进去,床铺烛台都没有用的痕迹,但他的东西还在,应该还没有离开。

最后他是在正气山庄最大的那棵树下面发现了俏如来。

“精忠。”他轻声叫道,冲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过去。

俏如来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原本团成了团子的俏如来微微抬头,就看到了一脸关切走过来的史艳文。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没事,就被史艳文抱住,说:“没事了,精忠,没事了,爹亲在,爹亲还在,有什么事可以说给爹亲听,不想说了,爹亲就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俏如来轻轻嗯了一声,也不言语,就那样抱了一会,然后挣开史艳文的怀抱,轻轻抹了眼泪,说了一声该去休息了,便匆忙跑开了。

史艳文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两团泪渍,终究他还是释放出了一些了。

他感到欣慰,又是心疼。

俏如来终究是要继续走,背着万千尸骸继续往前走。

史艳文可以休息了,但是俏如来不行。

多少无奈与悲痛都化成深夜里的一声叹息,只有露水听到了,从草叶上缓缓落下,打湿了史艳文的鞋子。

 

俏如来从尚贤宫调来了几个人,安置在他房间的隔壁,把正气山庄作为一个小型的处理事情的地方。原本暂时放下的工作重新捡了起来,虽然雁王坐镇尚贤宫,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乱子,但是雁王作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说,俏如来不是完全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

他们至今相安无事是因为都想证明一些东西:

雁王要证明他们的选择错了。

俏如来走在他的道路上,不会迷茫。

钜子的工作在俏如来无良地扔给了几个没有离开尚贤宫的九算之后减少了许多,何况还有雁王在。他要处理的不过是几件九算无法下决定的事项,还有所有的情报以及处理的方式。

不多,但是琐碎。

半夜里,烛光尚摇曳着的一定是俏如来的房间。

他放下笔,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看到烛光晃了一下,便轻声问道:“你在吗?”

“我在。”

应完之后,俏如来的房间内多了一个黑红色的身影。雁王坐在桌边,毫不客气地喝着俏如来的茶。

“怎么有空跑了出来?”

“钜子翘了班,别人还不兴翘班吗?”他反问道,然后拿出了一张带着血的纸条递给了俏如来。

俏如来平静地看完了之后,说道:“我明白了。”

雁王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情绪的变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说:“师弟这番模样,可是越来越像师尊了。”

“俏如来只会是俏如来。”他低下头说道。

“还有多久?”

“大概,不远了。”

“哈。”一声轻笑,也不知是苦笑,伴着最后两个字飘散在了远方,“愚蠢。”

站在门外给俏如来送夜宵的史艳文,轻轻挪动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烛光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样的挺拔,一样的佝偻。

 

三日之后,俏如来回到了尚贤宫,不过待了一天便又出去了,随后跟去的是雁王。

三个月之后,俏如来带着一身的血雨腥风回到了正气山庄。史艳文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但是看到俏如来一身血得回来,心头气血翻涌,若不是藏镜人及时输送真气,史艳文怕是又要去鬼门关走上一遭。

把俏如来扔到正气山庄门口的是雁王,见到他被小心翼翼地抱了进去之后,他才轻轻离开。

俏如来身上的伤不重,但是多,细细碎碎的伤痕基本布满了他的全身,身上的血,大多应不是他的,只是精疲力竭,而不是失血过多,史艳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拿着干净的布清理着伤口。

修儒被急急忙忙请了过来,写了一张方子,便急急忙忙找药去了。

史艳文看着一直皱着眉头的俏如来,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情这么难缠,让他都如此的为难。

“虽然智者不排没有后路的局,但智者终究也是人。”

史艳文听着背后的脚步声,还有那永远不怎么讨喜的声音。

“是我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告诉他,我在尚贤宫等他。”雁王说完之后便离开了,一直紧绷着精神的史艳文,也稍稍放下了心。

“精忠……”

俏如来醒过来的时候,史艳文正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他正要起身,就被藏镜人给压了下去:“好好休息。”

他只好又躺下,脑子里却在不停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好在是解决了。

“不许胡思乱想。”藏镜人说道。

俏如来无奈笑笑,闭上了眼睛。

藏镜人给史艳文盖了一层薄被之后,便离开了。

门刚关上不久,史艳文便抬头看了看俏如来,确定他没有睡着之后才轻轻叫道:“精忠。”

“爹亲。”俏如来坐了起来,史艳文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精忠告诉爹亲,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爹亲不会想听的。”俏如来说道,“总归,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史艳文看了看他说:“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俏如来摇了摇头,说:“都过去了。”也快过去了。

他算了算这些年来他失去的朋友和同伴,一个个名姓都放在他的心上,压得他要喘不过气了。

低头看到史艳文的神情,他安慰道:“精忠无事。”

史艳文却是觉得这事情很严重了。他觉得他在自己的儿子脸上看到了解脱的神情,纵然只有一瞬,却也让他惊心。

“精忠,不要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来扛,爹亲还在,爹亲会帮你的。”

“爹亲已经退隐了,武林中的事情有孩儿在,爹亲就没有必要出面了,何况,您也是伤重才好,要多照顾自己,其余的事情由精忠操烦几就好。”

史艳文见他如此,便直接问道:“精忠是不是要走上默先生的路了?”

“墨家钜子,一向如此,爹亲宽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精忠,”话在喉头滚了又滚,终究史艳文是没有说出口,他只好说,“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太累了。”知晓这句只是一句废话,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纵然只是一种奢望。

“我会。”俏如来认真说道,仿佛这样,他就可以逃了弑师血继,只不过这次,他会是那个被杀的人,算是天道轮回吗?

“哈。”

一声轻笑伴着一朵杏花落下,轻得触不及地面就被风给吹走了。

俏如来看了看远方被夕阳染红的天,轻轻对着史艳文说道:“爹亲,精忠真的累了。”

史艳文回道:“爹亲知道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起身,缓缓走出房门,想要给俏如来准备一点吃的东西,走出的那一刹那,俏如来手中的那串不管如何都不曾断过的佛珠,兀地就散了一地,一屋子的琉璃,映着两个人的神情。

悲伤,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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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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